老那从今年新年伊始除了写作之外又被那婶儿拉着一起加入了一个华人的业余合唱团,增加了一项业余生活。那婶儿说要去就两口子一起去,合唱团给优惠价。这么着老那和那婶双双成为合唱团团员,每周末都去合唱团唱歌,和如他们一样的众多空巢夫妻们多了一个相互交流的社交平台。
青春年华的老那抱把吉他,留着长发,嘴里嘶吼着:“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时,颇有些崔健的范儿。在大学的校园里引得一帮粉丝追星。当时的老那模仿着西北风还自己填词、作曲、演唱,在校园内曾轰动一时,拥有一大帮的校园粉丝。而当时的校花带着痴迷的崇拜,追星追成了现在的那婶。
五月四号晚上渥河村一阵狂风大作。居住在此村的老那,心情也如同这日子、这狂风般迎来了他出国后,新大陆生活中最强烈的一场风暴,激荡汹涌。老那所在的合唱团在五月六号成功地邀请到了中国最著名的音乐人之一徐沛东来团里做公益讲座。老那不甘与自己 渐行渐远的人生之春挥手道别,他要追回自己的芳华,他要追星了!
团里就各种的组织安排工作早一个星期就做了动员。有接音乐人来团的、有做糕点的、有摄影摄像的、有邀请渥水村名流要人的、有在院子里穿上黄马褂做交通指挥的……各种事无巨细的安排非常的详细周到。老那想:我该报哪一组呢?如何可以引得音乐家注意呢?开车去接音乐人?这个最好可以零距离接触到自己的偶像。可是一看,这个位置被团里的老曹抢了先。老曹把自己那辆奔驰车早早地打扮得油光水亮,可以当镜子照人了。再看看自己那个多年的丰田烤肉,老那低下了头,考虑是否该换辆宝马,这样明年音乐家再来就轮不到老曹了。做糕点?早被团里巧手的女团员小王和小安抢了先,自己也做不过人家啊。摄影摄像?团里有常年专职的摄影摄像师李博士和解大哥,团外有著名的摄影家毅想天开和楚天舒,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想想还是最直接地迎接音乐家,穿上黄马褂,当个义务交通员。如果音乐家一下车马上可以直接上前握手问声好, 占尽了地利的好时机。他报名了做义务交通员。
五月六号终于盼到了。老那和那婶好容易掐到傍晚,俩人驱车去了团里平时练歌的教堂。老那穿上了团里发的黄马褂。那婶一样是激动万分,今天她翻出来当年压箱底的旗袍,精心打扮了自己一番,报名当了门前迎接音乐家的礼仪小姐。手上举着事先准备好的牌子与其他团友分站大门两旁。虽然暮春傍晚时依然寒风习习可全团上下的热情,像过节一样似乎能点着火了。
六点半,老曹的大奔一出现,老那急忙冲到了门口给音乐家开门,嘴里热情地喊着“欢迎,欢迎!“同时老那拿出事先准备的彩笔,递给正走下车来的音乐家“请您给我签个名好吗?“音乐家看着组织有序,热情有加的欢迎场面很是感动,爽快地挥洒着彩笔在老那的黄马褂上龙飞凤舞地签了名。然后步入会场。
老那也要归队脱了黄马褂去唱歌了。他看看没人注意直接把黄马褂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团里事先排练了音乐家写的歌曲《我像雪花天上来》。团里的独唱团友小范给音乐家表演了他早年作曲的歌曲《篱笆墙的影子》。会场上座无虚席,晚到的观众有些席地而坐,有些站在走道上。真是盛况空前啊!音乐家讲了他自己的人生经历,创作历程以及知识产权的保护。盛赞了合唱团的精诚团结和热情。也指点了合唱团要朝着那个方向努力。提问时间,观众们争相提问像开了记者招待新闻发布会。会后,与音乐家合影的队伍,排了一长溜。
老那惦记着已经有了黄马褂的彩色签名,他就不去凑热闹合影了,悄悄拉着那婶回家了。
老那在地下室翻出了出国时背来的吉他,擦拭着上面落满的灰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拨响了一串和弦“星星还是那颗星星哟,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那婶不知何时已经依偎在他的身旁,轻轻和着他的旋律 “麻油灯呵断了油,山村的夜晚咋就这么亮……”俩人仿佛又回到了大学的校园,沉静在二人的美好夜晚里。
只有团里的组织者们,急着到处贴寻找黄马褂启事,讲座已经结束好几天了,不知谁的黄马褂一直没有交还。